文/潘启雯

2015年7月31日临近傍晚，央行在其官网公布了《非银行支付机构网络支付业务管理办法(征求意见稿)》（以下简称“《支付征求意见稿》”）。

该《支付征求意见稿》一经发布，引发多重争议，抛开对支付机构的影响，央行支付意见对移动端支付影响最大，一旦《支付征求意见稿》正式实施，对于习惯了用支付宝钱包、微信支付功能的“低头族”，乃至P2P网贷、APP移动新理财方式等，将不得不改变现有习惯适应“新规”。甚至有人惊呼：“今后网络支付麻烦了！”

开户从“无门槛”到需多方渠道证明“你是你”

开户是使用第三方支付的基础，户都开不了，谈服务就是白搭，央行此次《支付征求意见稿》的第9条和第16条可谓重中之重。

第9条指出：“支付机构为客户开立支付账户的，应当对客户实行实名制管理，登记客户身份基本信息，核实客户有效身份证件，按规定留存有效身份证件复印件或者影印件，并通过三个（含）以上合法安全的外部渠道对客户身份基本信息进行多重交叉验证，确保有效核实客户身份及其真实意愿，不得开立匿名、假名支付账户。外部验证渠道包括但不限于政府部门数据库、商业银行账户信息系统、商业化数据库等能够有效验证客户身份基本信息的数据库或系统。”

第16条则进一步细化：“支付机构为个人客户开立支付账户并基于支付账户余额办理网络支付业务的，应按照下列要求根据客户身份核实方式对个人支付账户余额的付款功能和交易限额进行分类管理：（一）对于支付机构自主或委托合作机构以面对面方式完成身份核实的个人客户，以及支付机构仅以非面对面方式核实身份，但通过五个（含）以上合法安全的外部渠道对身份基本信息完成多重交叉验证的个人客户，支付机构可为其开立综合类支付账户，支付账户余额可以用于消费、转账以及购买投资理财产品或服务；（二）对于支付机构仅以非面对面方式核实身份，且通过三个（含）以上、五个以下合法安全的外部渠道对身份基本信息完成多重交叉验证的个人客户，支付机构可为其开立消费类支付账户，支付账户余额仅可用于消费以及转账至客户本人同名银行账户；（三）支付机构应根据客户身份对同一客户开立的所有支付账户进行关联管理。个人客户拥有综合类支付账户的，其所有支付账户的余额付款交易（不包括支付账户向客户本人同名银行账户转账，下同）年累计应不超过20万元。个人客户仅拥有消费类支付账户的，其所有支付账户的余额付款交易年累计应不超过10万元。超出限额的付款交易应通过客户的银行账户办理。”

显然，相比现在第三方支付基本“无门槛”的随意开户，央行《支付征求意见稿》一旦实施，大伙就会发现，开户真的不容易。

《支付征求意见稿》的要求，要么你通过面对面的方式完成身份核实，要么你通过五个(含)以上合法安全的外部渠道对身份基本信息完成交叉验证，你才能获得“综合类支付账户”，支付账户余额可以用于消费、转账以及购买投资理财产品。

如果你仅仅想剁手，也至少要通过三个(含)以上、五个以下的外部渠道交叉认证“你是你”，然后才能开设消费类账户，使用支付账户余额用于消费以及转账至客户本人同名银行账户。根据支付行业人士的解答，交叉认证的外部渠道指的是通过公安、工商、教育、财税等管理部门及商业银行、征信机构等单位的证明文件。

也就是说，将来如果要开个支付账号除了进行身份证的上传，随时可能要上传你的学历证明、纳税证明等等文件。而目前支付宝和微信支付等主流支付工具，主要采用的是上传身份证，绑定手机号码以及银行卡的验证程序。值得注意的是，目前已有的账户，未来也许同样需要补齐上述身份验证。而几张由不同银行发行的银行卡是否能作为交叉验证的证明，目前权威机构尚未给出解答。

支付额度限制是“结构化的安排”？

根据《支付征求意见稿》第17条的规定：“支付机构为客户办理银行账户向支付账户转账的，转出账户应仅限于支付账户客户本人同名银行借记账户；办理支付账户向银行借记账户转账的，转入账户应仅限于客户预先指定的一个本人同名银行借记账户。支付机构不得对支付账户向客户本人同名银行借记账户转账业务设置限额。支付机构应当建立客户本人同名银行账户审核制度和措施，在有效确认审核结果基础上办理相关业务。支付机构应当在网站公告客户本人同名银行账户的具体审核方式。”

换言之，就是你的支付宝账户只能给自己的银行卡进行转账，你不能通过银行卡给别人的支付宝充值，也不能将支付宝的钱转到别人的银行卡里去。众所周知，银行的跨行转账一般要收取一定手续费，当然目前不少银行的APP均有免费优惠。至于支付宝转账这个免费午餐还能不能继续，需要细分为几种情况，举几个常见的例子：

如果是甲支付宝账户转账到乙支付宝账户，仅受一个限制，就是余额日付受限5000元。超过5000元的部分请返回银行系统验证，可能需要使用U盾。“AA打款”由于对接的是支付账户，基本不受影响。毕竟“唱个K”、“吃个饭”要达到人均5000元的标准不多见，基本不需要出动到银行验证。

如果你要用支付宝给远在家乡的父母来点儿生活费，那么麻烦请转到父母的支付宝账户，并控制在5000元以下。如果选择转账到父母银行卡，请拿出银行卡，直接登录网上银行进行办理。

如果你要用中国工商银行借记卡的钱，通过支付宝，偿还招行信用卡的欠费，是可以的。可以通过支付宝余额支付，也可以直接走快捷支付。如果你用自己的余额还自己的信用卡，不受金额限制。如果你用自己的余额帮你老公或孩子还信用卡，超过5000元需要网银验证。

帮别人买了东西用让他转账给回你的支付宝。他需要先将银行卡的钱转到他的支付宝，然后再用他支付宝的余额转账到你的支付宝。简而言之，就是让“支付宝的归支付宝”、“银行卡的归银行卡”。要从支付宝跨越到银行卡远远没有以前那么方便，如果你要转账给朋友或亲戚，还是乖乖地使用银行卡转账汇款吧！

针对支付额度限制，央行支付结算司副司长樊爽文于2015年7月12日在“2015·上海新金融年会暨互联网金融外滩峰会”上曾表示：“这是一种结构化的安排，既是对客户的保护，也是对从业者的保护。在一些安全因素还未达标的情况下，通过机制安排能防范一些风险。既然现行法律法规规定账户要实名制，那么支付机构的账户或银行的电子账户就得落实。目前，支付机构的实名制落实还得依托银行去做，能否达标还要打一个问号。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没有额度限制，也是一种不公平，容易造成好的向低的看齐的现象。”

《支付征求意见稿》与《指导意见》定位一致

事实上，《支付征求意见稿》对支付机构的角色定位非常明确，支付机构应当遵循主要服务于电子商务交易的原则——这与2015年7月18日10部委联合发布的《关于促进互联网金融健康发展的指导意见》(以下简称“《指导意见》”)中对互联网支付的定位一致。《指导意见》指出，“互联网支付应始终坚持服务电子商务发展和为社会提供小额、快捷、便民小微支付服务的宗旨”。

有学者指出，互联网支付小额便捷支付的定位符合国际监管潮流，虽然还会有博弈和技术细节修改，但监管原则已定。《支付征求意见稿》一旦实施，意味着第三方支付机构将回归本职而不是变成银行。大的支付机构会发展得更好，可能是方向是“平台型”（如扩展征信、互联网信贷等），通过增值服务收费。单纯的支付业务利润率地下，小型机构的生存会更加困难，行业将面临整合。

此番《支付征求意见稿》出台，其实影响最大的不是“网购”，而是第三方支付公司和P2P网贷理财平台。对此，银客网副总裁李飞表示，第三方支付余额付款与快捷支付等付款还是有本质区别的，首先这个《支付征求意见稿》对于第三方支付备付金等的监管要求更加严厉，但其实对于行业正规平台来说影响不是非常大。

笔者认为，如果《支付征求意见稿》规定严格执行，那第三方支付公司则不能再对P2P理财平台进行资金托管。在不久的将来，第三方支付公司的大块业务或许将会一步步地被侵蚀掉。大的支付机构有强大电商平台和用户支撑，尚不能会有太大影响，有些支付已经拿到银行牌照，更另当别论。小的支付公司，则有可能面临大清洗。与此同时，在P2P网贷“战场”里，各个平台则将真正面临来自监管的洗牌。第三方支付机构不能再为P2P平台做托管后，P2P平台最后或许只能“寻求”银行存管。

支付究竟是目的，还是工具？随着央行这一纸《支付征求意见稿》的公布，未来支付的应用场景和沉淀数据，或许比支付本身要重要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