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两个月以来,网贷行业不平静,P2P平台出现集中性“爆雷”。部分有背景的中大型平台也未能幸免。

在近期的用户见面会上,人人聚财CEO许建文对于P2P加速去伪存真的原因也做了总结。根据观察,问题平台主要有两类,一类是骗子平台、自融平台,即假借P2P和异化P2P之名,实施非法集资行为。这类平台是本次雷潮的主流。另一类是正规运营平台,是在竞争因素、监管因素、积聚风险暴露多重因素叠加下,因为经营不善,被自然淘汰掉。这类平台占比相对较少。

两类问题平台均不同程度地出现逾期兑付、清盘退出、停止运营、失联跑路等情况。

许建文表示,究其原因,宏观经济承压、原定备案节点来临及用户情绪变化等都对P2P平台的生存乃至行业发展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影响。

宏观经济承压 企业类大额标的逾期上升

从上半年经济形势看,国家层面金融去杠杆仍在推进,社会融资通道收紧,加上中美贸易战突然打响,企业资金流动性紧张,企业债务违约风险攀升。根据报道,上半年贷款逾期率快速增加、不良资产高企的城商行和农商行不在少数。

宏观经济环境传导至金融体系,股市、债市、汇率均受到影响。许建文表示,对应到网贷,底层资产是企业借款项目的大额标影响最大,本分经营的中小企业出现回款困难,给上市公司输血的P2P甚至血本无归。在平台无力追回借款、风险无法覆盖的情况下,平台逾期坏账迅速攀升。

企业类大额资产标的存在的风险,实际上监管层早就给予了警示,并通过政策进行了预防。早在2016年发布的《网络借贷信息中介机构业务活动管理暂行办法》中,就明确对大标做出了限制,即个人和企业在同一平台借款上限分别为20万元和100万元,而在不同平台借款上限应分别不超过100万元和500万元。

真正做P2P的平台对此有共识,20/100万的限制体现了监管智慧,是对市场风险精准的认识和限制。以人人聚财的车贷业务为例,借款人多为个体工商户,借款用于业务扩张(如开店、装修),资金周转(如进货、垫资)等。车贷的平均借款在8万左右,20万的额度已较为充裕。突破20万,小微个体的现金流管理能力就将面临较大考验。

许建文表示,坚守20/100万的借款限额能把控网贷风险,维护金融稳定,并且能够有效地防止非法集资化。实际就是让网贷回归到小额分散、普惠金融的定位。

回过头来看,在经济下行情况下,底层资产是企业借款项目以及不符合监管要求的超标平台,风险更容易传导和暴露。而车贷、个人信贷、消费金融因为小额、分散、标准化的优势,这波爆雷潮中出问题的平台数量较小。

原定备案节点来临  行业洗牌加速

本次爆雷潮集中在六月底、七月初,即原定6月30日网贷备案工作截止时间。一方面是在原定备案关键时间节点,用户会非常关注平台是否达到备案标准,容易产生避险和观望情绪。另一方面是强监管让问题平台无处遁形,加速了行业洗牌。

根据去年年底监管发布的《关于做好P2P网络借贷风险专项整治整改验收工作的通知》(“57号文”)的要求,P2P平台需于2018年6月底结束备案。这意味着在此之前,平台的违规存量业务需消化完毕,违规产品需改造完成,一些硬性指标,包括上线银行存管、等保证明等都需要达标。

57号文后,监管进一步加大“出清”力度,下发了更细致的监管文件,包括严厉打击暴力催收行为等。加之地方监管部门执行力度加强,监管手段日益丰富,对平台的掌控力度越来越强,问题平台越来越难以逃避隐藏,不合规不合法的风险逐渐暴露。

许建文表示,面对一系列强监管政策,平台确实需要投入大量时间与精力。优质底层资产获取难度越来越大,风控越来越难,合规成本越来越高,都是平台需要面临的难题。而一旦合规整改涉及核心业务模式,对平台是非常大的挑战——不同资产类型和客群之间已经存在比较高的门槛。不少平台在评估自身合规进展、存在的风险及高昂的成本后或主动或被动地退出市场。

简言之,在6月底这波行业低谷期,大量不合规、缺乏核心竞争力的平台被淘汰出局,而早下决心着手合规整改的平台则能相对从容地应对。

负面舆论冲击  引发羊群效应

在这波爆雷潮中,用户心态与信心的变化也关系着平台存亡。金融行业信心比黄金更重要,传统金融机构遭遇用户信任危机也会难以承压。但网贷自6月以来,就一直牵动着用户的神经。

先是不少高返平台率先“雷爆”,接着一些有名气、有背景的中高层级平台也接连出现问题。雷区覆盖了全国主要城市,用户恐慌情绪蔓延。用户一旦恐慌,就会造成扎堆债权转让或提现,进而引发平台的“挤兑潮”。

而不少网贷用户在多个平台出借,一旦行业性的信任危机不能止住,就容易引发“多米诺骨牌效应”,即平台爆雷引起用户流失,用户流失又导致更多平台爆雷。

金融行业普遍存在信息不对等的情况,对行业和平台了解受限是波及用户信心的重要原因。许建文分析,一方面网贷还处于发展初级阶段,各种政策、标准、历史数据还在逐步完善,用户对真正的P2P究竟是做什么的、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了解不足,易被高息诱惑忽视风险。另一方面部分平台在信息披露、用户教育与沟通上做得不够,项目详情看不到,底层资产无法穿透,运营数据遮遮掩掩。用户即便想了解也难以了解,遇到事情易从众,产生羊群效应。此外,一些恶意营销和“老赖”借款人面对行业波动,恶意制造或传播片面、不实的舆论,妄图通过诋毁来敲诈、整垮平台,也激化了部分用户的紧张情绪。

在紧张情绪蔓延氛围下,有人问,市场还会好么?许建文表示,对照同样面向大众用户的股市可以看到,情绪波动总是阶段性的,随着政策明朗、行业逐渐净化,恐慌不会一直持续下去。待情绪平复后,市场自然会回归正常。当然,稳定市场不是守株待兔的结果,而需要多维建设,包括政策的有效落地、媒体的客观报道、平台的踏实行动、用户的理性看待,只有行业更透明,用户心里才更有底。

总之,内外部环境叠加触发了本轮网贷雷潮。但从根本而言,大部分平台的问题还是出在内功上。比如利用监管空白过度扩张规模;为牟取高利益,放宽风控,无视资产质量;为减少成本而对合规执行偷工减料——每类问题存在都在加剧自身风险。

在波动市场环境下,用户需明辨真伪优劣,以更理性态度来对待网贷环境。而平台更需夯实自身实力,高筑安全边际以防范风险侵染。